走近泉城

浸染在泉水里的老济南

我是宋展飞，来自哲学与社会发展学院人类学专业。人类学是一门注重社会调查的学科，平日里除了课堂上理论的学习，我们还需要花时间做田野调查，深入体验我们想研究的课题方向。来济南六年，爬山、观泉、赏月，我瞻仰过佛陀尊容，也拜访过老舍故居，由于专业特性，我常常用脚步丈量济南，去听、去看、去感受每一位“老师儿”生活中最真实的济南。而泉水是济南的灵魂，济南千百年来的经济发展、历史变革、民风民俗都与泉水有着最直接、最密切的联系。为了更好地了解济南，了解泉水文化的历史发展与当代的生命力，更好地发挥泉水文化的影响力，我在本科时期开展了一项有关济南泉水文化的调查。

人类学的田野调查，要求研究者要在一个严格的时空范围内，亲身参与当地人的生活，体验当地人的日常生活与思想境界，从而达到对不同文化的理解。想要真正了解济南的泉水文化，就必须深入老济南人的生活之中，看他们每天是怎样与泉相伴的。深入市井街巷，我看到了老城济南最富生活气息的一面。

在黑虎泉东北处，解放阁南侧河岸边，与九女泉相邻有一泉名为“白石泉”。泉侧石碑上写道：“乾隆五十九年，天气大旱，布政史江兰主持疏浚河道，并祈甘露，数日应祷，果然天降大雨，从地下涌出一泉，因为周围有洁白的自然石俯卧，故名为 ‘白石泉’。”每一天都会有数十人来此处打水，很多人的家离白石泉有着十好几公里，但是距离阻挡不了他们对泉水的热爱，每天天微微亮，白石泉边就已经聚集了大量的打水人了。

“我家住在济南市的西北角，每天坐公交车来回要三个多小时，但是我还是天天来，每天上午都来，刮风下雨一天不落。”这位老爷爷已经近八十岁了，家离白石泉又较远，可是他还是坚持着天天都来打水，且一次带两个水桶，这水桶就连我们年轻人拿着都有些费劲，他却要带着它们长途跋涉回家。老济南人们每天打着泉水回家泡茶、做饭、煮粥，在他们的心目中，泉水有着独特的甘甜口感，是日常生活中不可取代之物。

除此之外，王府池子的游泳活动也是让我印象颇深。虽然如今由于安全问题，在王府池子游泳已经被政府部门明令禁止，但是当时热闹的场景属实让我这个初来乍到的学生大吃一惊。

王府池子，又名濯缨泉，南北三十余米长、东西二十余米宽，水面六百余平方米。泉水从西北侧流出，基本上在户家穿行，流到曲水亭街，然后汇入大明湖。南侧是人们赏泉的地方，竖有石碑一座，上写“濯缨泉”，另有凉亭一座。明朝时期在德王府院内，后清军攻占济南，王府池子流落民间，有了“旧时王府院中池，流落民间百姓家”的俗语。

“我们这里从早上6点到晚上12点，你来看，都有人在游泳，一年四季不停，来游的人很多。”来到王府池子，我们也能看到和白石泉一样的盛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来这里游泳的人说，他们天天来这里游泳，一有时间就来，现在一天不游，浑身都难受，觉得身上紧绷绷的。他们从小在护城河里游，现在就都聚集到这里了。不论男女老少每天大家都会聚在这里，一圈一圈地游。

“家家泉水,户户垂杨”“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说的就是“泉城”济南。这是一座以泉水众多、风光明秀而著称于世的美丽城市。久闻“泉城”盛名，却常常误以为“泉城”两字代表的只不过是那趵突泉内的“三咕嘟”，作为一名人类学学生，走街串巷、与人们亲切攀谈才觉“泉城”真貌。济南的泉，非水也非景，这里的泉水是多少人一辈子的记忆，是多少人日复一日的生活。

异地求学数年，深觉人类学改变我良多。我们不但要从书本上学理论、看世界，还要在田间地头下田野、感受生活。每一个地方都有属于她的独特文化，每一种文化都与生于斯、长于斯的百姓息息相关，最是人间烟火气，让我们这些学子心驰神往。

（哲学与社会发展学院　宋展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