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寒风倏起,凛冬将至。树叶在风中打着旋儿飘向大地,太阳也悄悄地加快了“下班”时间。在屋中手捧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脑海中慢慢掠过的光影,是故乡那熟悉十余年的冬天,亦或是老舍笔下暖和安适的,我们正在经历的济南的冬天。

 

故乡的冬

计算机科学与技术学院   杜雅莉

随着最后一片叶子依依不舍地在寒风中与大树告别,冬天就在某一个晚上悄悄来到了我们的身边。我即将迎来在青岛的第二个冬天,这里的冬天与家乡的冬天很不相同。我的家乡是山东西北边陲的一个小县城,运河之水缓缓流进它的护城河。那里的冬天没有冷冽的寒风,只有悄悄堆积的白雪,倏然响起的鞭炮,和那象征团圆的年夜饭。那里的冬天是孩子们的伊甸园。

我的童年是在运河岸边度过的,一到寒冬,运河水就结了冰,远远望过去,像极了格林童话里冰雪皇后去过的冰封湖面。下雪时,运河尤为可爱,一觉醒来,窗外银装素裹,雪花已落满冰面,白茫茫一片,远处婆娑的树影,像是冰雕刻而成,素雅洁净,摇曳生姿。

我最爱的是下雪的黄昏,天空在灰蒙蒙中将暗未暗。每逢这时,祖母就会唤我去地窖里取一颗圆白菜来做晚饭。我开心的跑到院落里,掀开半敞着的遮雪的塑料膜,顺着地窖的楼梯爬下去,选一颗最为饱满的圆白菜,小心翼翼地爬上来。我喜欢冬天的地窖,纵使外面已是三九寒冬,地窖里仍是温暖而舒服。伴着泥土的气息,我好像变成了一只小刺猬,躺在地下的小窝里,做一场春秋大梦。

待到天色已暗,再也看不清远方的树影,家家户户就要吃晚饭了。祖母会在屋里升起火炉,热腾腾的饭菜一盘盘端上桌来,一家人围桌而坐,洋溢着的满是幸福。每当想起那副场景,我都会想起白居易的那首诗来,“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外面将要下雪,屋内却炉暖酒烫,与最亲近的人饮上一杯酒,聊到兴至之时,赋诗一首,确实是不可多得的惬意。冬天的火炉不仅是温暖的象征,在孩子眼里,它还是烤红薯、烤土豆的宝贝。看着祖母把红薯放到炉边,不时翻动,红薯暗沉的皮被染上黑漆漆的颜色,香气散发了满屋。孩子们心里不停地念着红薯好了没,玩上一会儿就跑来看看,等到祖母说可以吃了,就迫不及待地拿了过来,尽管红薯还热的烫手,在孩子眼里,确是一刻也等不得了,漆黑的外皮被仔细的剥开,露出焦黄乃至红色的内里,一口下去,甜嫩软糯,唇齿留香。

冬天还意味着过年。小时候,过年年味很浓,腊月二十八左右,祖母就会炸上一大盆的三角状的食物,在我们家乡那叫“三角”,我还记得那“三角”是面粉制作而成,有的放了糖,有的放了盐,再撒上一层芝麻,擀成薄薄的一层,再切成三角形状,放入热好的油锅中,炸至金黄飘香。还有藕片,祖母会在藕片中塞满肉馅,裹上面糊,炸成藕夹,对于孩子来说,这些都是过年的前兆。等到大年三十一早,父亲就会带着我,拿着玉米面和水调好的面糊,走到大门外,从最上面刷下来,然后把写好的对联整整齐齐的贴上去。待到晚上,就是一顿丰盛的年夜饭,是一年中最重要的一顿饭,万家灯火中,家家户户团团圆圆,迎接新一年的到来。

冬天又到了,我很想念家乡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