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墙之外 充满幸福

——《红与黑》书评

儒学高等研究院   任煜

 

于连式的人物在历史与现实中并不鲜见,野心勃勃却又缺乏足以与世界对抗的资本,本该在时间中展开的却半途夭折,扼腕之际,试想着应该、也许存在另一个出口:它在围墙之外,充满幸福。

“也许是天生懦弱的缘故,我对所有的喜悦、幸福都夹杂着不详的预感。”日本作家三岛由纪夫曾这样描述过自己。而在18世纪的法国,《红与黑》的作者司汤达则在书的扉页写下:献给幸福的少数人。

小说主人公于连向来被看作是野心勃勃的代名词。他生来身材羸弱,并不矮小,却也因此受到了木匠父亲和哥哥们的冷酷对待。他记忆力惊人,由衷崇拜拿破仑,向往着穿上红色军装,向往着英雄主义,但现实却让他不得不穿上黑袍,进入沉闷黑暗的神学院,用精通的拉丁文来伪装自己,做出一副相信宗教的样子,由此获得神甫青睐,得以步步高升。到市长家里当家庭教师,让于连第一次经历了爱情。藉着对贵族阶级的蔑视以及自身的高傲气质驱使下,于连觉得自己有责任去诱惑德·莱纳夫人。他把一步步的爱情过程当作任务,时刻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他绷紧神经,有条不紊,却还是尝到了恋爱而非责任的美妙,从此一发不可收拾,陷入了这不可预料的纯粹爱情中。他曾想要放弃野心,安于现时的美好。但于连毕竟是于连,他有一颗火热的心,他的志向不可动摇,匿名信的到来更是把他往前推了一步,离开了带给他美好感情的维里埃。

一个人在二十岁的时候,他对世界的看法以及他对他将在这个世界上产生的影响的看法,胜过其余的一切。在谢朗神甫的帮助下,于连奔往巴黎,成了德·拉莫尔侯爵的私人秘书。于连在侯爵府中,见到了得体又具有迷人魅力的人、粗鄙而又厌倦无聊的人。他觉得巴黎是阴谋和伪善的中心,德·拉莫尔小姐让他生厌,但细细端详,他看见了美丽的眼睛中显露出了一个极端冷酷的灵魂,显现出一种既在观察又不忘保持威严的厌倦无聊。德·拉莫尔小姐有思想,有才智,有家世,更有与生俱来的傲慢。她看到了于连与周围贵族男子的显著不同,沉迷于他的才华和性格力量却又始终摆脱不了贵族小姐的体面与高傲。这对聪明男女在征服与反征服的斡旋中,变化无常。而于连也通过一系列有野心的刺激措施后,让德·拉莫尔小姐这个有着查理九世和亨利三世浪漫情结的贵族女子,成为了他爱情的被征服者。

最后,还是一封信,披露了他和德·莱纳市长夫人的关系,于连一怒之下回到维里埃,开枪射向昔日的爱人,由此被投入监狱。虽然未造成市长夫人的死亡且罪不至死,但于连却在监狱的围墙中,突然感到了宁静带来的幸福和回归生命本身的纯净与安宁。他在法庭上不再辩解,坚决认为自己有罪,最终被判处死刑。

文中曾这样写道:十八岁,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第一次出现在客厅里!一个女人看我一眼就能让我手足无措。我越想讨人喜欢,我就越笨拙。我对一切都形成了最错误的看法,或者无缘无故敞开心扉,或者与人人为敌,因为看我时目光严肃。可那时,在我生性的羞怯造成的可怕的不幸中,晴天就是晴天。

于连在23岁时生命终结,于暴风雨中摇晃过,经受过撼动,最后重新回到了纯粹与真诚。从前,他为自己设定责任,为了所谓的成功背叛内心,伪装自己甚至使自己远离幸福。他给自己设立围墙,尽管他一直以为自己在打破社会等级的围墙。不过,最后“向死而生”的方式让他看到了在心的围墙之外,可以坚强而又果断地洞察灵魂,可以充满平静,享受平凡幸福,而于连一直以来,只不过在以错误的方式追求真正的幸福而已。

1842年,司汤达去世,在塑造了一个“缺的是敢于真诚”、“为了飞黄腾达能够死一千次”的于连之后,他信奉着“自我、幸福、精力弥满”的信条死去。他坚信五十年后人们才会理解于连,而他的墓志铭上这样写道:亨利·贝尔,米兰人,写作过,恋爱过,生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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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英)司汤达

索书号:I565.44/*385

●栏目编辑:余冰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