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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不生气?! ——读《野火集》 外国语学院 荆然 其实看过《野火集》已经很久了,再次让我想起它且拿起它的,是舍友的息事宁人。 对面宿舍经常把东西堆到我们宿舍门口,却空着他们自己的门口。这一次,叮叮咣咣敲了一晚上之后,居然就那么把布衣柜立在了我们宿舍门边。为了不妨碍出行,我敲响了他们的门。虽然态度很拽,最后好歹也自知理亏,移开了。 令我不解的是,在我回来之后,我的一位舍友一边玩着电脑一边“云淡风轻”地告诉我没必要“小题大做”去找对面同学。 一把野火“腾”地在心里燃烧起来。我平静地抬起头,脑海里却是风起云涌。 小题大做? 你,不生气吗? 他堵了你的家门口,你不生气吗? 他没有经过你的同意,侵犯了你的空间,你不生气吗? 某些人身为高等学府的大学生,压根没有公共意识,目睹了其与学历不成正比的公民素质,你,真的不生气吗? 这些同学的专业是跟公检法挂钩的,想到以后你的公平正义也许要靠他们的霸道自私维护,你,还是不生气吗? 生气是你的权利,私人空间不受别人侵犯是你的权利,为什么你要放弃呢?为什么你不生气呢? 好吧。我,生气了。 侠女龙应台的《野火集》像一个火种,在发表之后以燎原之势烧遍两岸。她将八十代年中台湾的种种“不文明”照亮,统统摆在视而不见装聋作哑的民众面前——日趋冷淡的人情、污染严重的环境、不作为的政府、假冒伪劣的产品……她始终“以‘沉默’为耻”,在“正眼看西方”之后,试图破解这“难局”。
她连发数问:“中国人,你为什么不生气”;“生气,没有用吗?”;如果没有人“传递这把火”,谁来拯救我们的故土——“生了梅毒的母亲”?中学越来越成为“机器人中学”,大学越来越像“幼稚园大学”,“标准”学生们懦弱畏缩,不知何为独立思考,这样的他们,敢“生气”吗?事实上,她谈的最多的是国民性与政治。而我仍然处在大学这座干净的象牙塔中,对社会的种种缺少发言权。而让我有切身体会的,不是别的,正是这干净的象牙塔—— 看到你的同学,甚至是附中的学生,大摇大摆地插队,你敢不敢拍拍他的肩膀,对他说:“同学,请你到后面排队好吧!”没有,你没有。你只是摇了摇头,站在所谓的“道德制高点”冷眼旁观:“算了,素质真低”,“附中孩子还小,跟他们计较什么”。 留学生在自习室里旁若无人地亲切交谈,你敢不敢走过去告诉他们:“I’m sorry to tell you 自习室里不允许讲话。如果一定要讲,Please go outside.”没有,你没有。你只是耸了耸肩:“算了,他们不懂中文,”要不就是:“多失礼啊,我堂堂好客山东怎能让国际友人难堪。” 看到教室里或者校园里有人乱扔垃圾,你敢不敢对他说:“请把你的垃圾带走,附近有垃圾桶。”没有,你没有。你只是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算了,都不扔垃圾保洁阿姨该失业了。” 自习室里情侣打情骂俏没完没了,你敢不敢一只手拍到他们的桌子上,告诉他们自习室不是调情的地方,请他们安静。没有,你没有。你只是一面在心里骂不要脸,一面掩耳盗铃地塞上了耳机。 图书馆里有人接电话,你敢不敢直视他,对他说:“同学,你的声音很突兀,打扰到了大家的学习,请你出去打电话。”没有,你还是没有。你只是一面皱着眉头瞪他一眼,一面自我安慰:“忍忍吧,一会儿就打完了。” 看到有人把图书馆的书当成自己的私有财产乱写乱画,你敢不敢按住他的笔告诉他:“同学,图书馆里的书不是给你一个人看的,请不要留下你的痕迹。”没有,你依然没有。你只是一面在心里鄙夷他,一面庆幸不是自己的书。 为什么你全都没有。难道你不生气吗?你是个懦夫。潜意识里你只是害怕尴尬,害怕得罪人,害怕被人记恨。 附中孩子不理你怎么办?老外戏谑地看着你,对你竖中指,甚至揍你,怎么办? “算了”真是这世界上最讨厌的一个词。你从初中到高中的政治课本上学了多少遍“青少年是民族的希望祖国的未来”,你能不能为这“希望”这“未来”的成长起一点积极作用?你又知不知道保洁阿姨挨个桌子弯腰收垃圾到底有多么辛苦?我中华民族是礼仪之邦没错,难道“算了”就是我们所谓的“中庸”与“忍让”?老外打你?嘿哥们,别逗了。污蔑国人碰他瓷的老外还不是被送回国了,你搞搞清楚这是谁的地盘,去国离乡的是谁,该遵守规则的又是谁? 你的同学白你一眼说“不关你事”怎么办? 我想起网上有个笑话说世界上所有的事可以分为两种:“关你屁事”和“关我屁事”。所以,为了不得到别人那句“关你屁事”,你就把事情划分成了两种——“关我的事”和“不关我的事”。那么,到底什么叫“不关我的事”?你的权利被侵害了不关你的事?你的学习生活环境被破坏了不关你的事?还是你的母校美好的明天不关你的事?你大可直接告诉他:“这本书我还要看,怎么不关我事?” 你需要做的,仅仅只是发声而已。 等等,你是否已经忘了,该心虚的是他们,有理的是你吧。 如果你大学四年只给母校留下了物质和心灵的“垃圾”。那只能说,你真让母校蒙羞。你的退让在公民道德与公民素质的脸上狠狠踩了一脚,你的漠然更是狠狠地助纣为虐了一把。 在某种程度上,我们也不缺“生气”,不缺“充满着暴戾与怨气”的人,不缺“乌烟瘴气”中“杀气腾腾”的脸。他们“生气”的方式,是背后骂街,抱怨社会不公。我们缺的是“有种”的人,敢怒且敢言的人。不是无理智的咒骂与埋怨,而是为维护自己的权益站出来,说话。 我们经常故作深沉地对这个世界表示消极,然而我们并没有资格。因为我们没有为其改变做出一丝一毫的努力,我们没有为它的美好而奋斗过。野火集里写道:“只要有这么多‘有心人’,台湾就有希望。坏的可以变好,腐烂的可以新生,染病的,可以复原。可是,你是谁?凭什么你就做‘沉默的大众’,等这少数人努力了,甚至牺牲了,你再去享受他们的成果?”你说你见过了太多的黑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你宁可奉行“各人自扫门前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所以你宁可委身“沉默的大多数”,放弃自己的权利。可是同学,你才多大?二十多岁,七八点钟的太阳,为什么你活像七八十岁的老头子?如果连你都不愿为这世界的美好而发声,这个世界的希望又在哪里? 话说回来,这位舍友就真的不生气吗?如果他真的不生气,为何在我敲响对面宿舍的门之前不置一词?其实在内心里,他也是赞同我的做法的吧。 不要拿什么“退一步海阔天空”作借口,这并不是什么我踩你一脚你原谅我之类的小事。如果我们习惯了忍受,习惯了沉默,然后失去声音,失去思想,直至失去灵魂——现在看来很大不一部分人已经是如此了。试问,我们的社会还要不要进步? 所以,你的野火,烧起来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