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承受的自由之重

法学院　陈明薇

中国与美国隔海相望，我们总是十分好奇大洋彼岸那个政治制度、社会氛围等与国内迥异的国度，有人说那里是自由的沃土，体现了民主的真谛；也有人说那里暴力横生，生活在枪支的阴影之下。所以，美国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美国所倡导的生活方式与政治制度又与中国有什么不同呢？

《历史深处的忧虑》这本书从美国旅居者的角度出发，以东方视角观察美国生活，在东西方政治文化经济的碰撞下，带我们一起了解这个神秘国度的运行机制。在书中，作者为我们介绍了美国的移民文化、美国的自由与支付的代价、美国三权分立的政治架构、《权利法案》的诸多原则、美国的司法制度及陪审团制度等。其中，作者关于美国自由概念的论述激发了我的兴趣，下面我想从美国自由的幸福与代价这一点谈谈我的阅读收获与感悟。

美国自由女神像基座上的诗句是：“旧世界，留着你不尽的虚华吧……无家可归、颠沛流离的人们，在金色大门旁，我已经举起灯火！”诗中描绘的世界金碧辉煌、灿灿闪光，与我之前想象的自由国度如出一辙：在那里，人人安居乐业，生活宁静祥和，毫无世俗纷扰，美国似乎便是这样一个国家。但是，正如作者所说：“自由不是无偿的。”“自由实在不是什么罗曼蒂克的东西，这只不过是一个选择，是一个民族在明白了自由的全部含义，清醒地知道必须付出多少代价，测试过自己的承受能力后，作出的一个选择。”

当我们褪去自由作为人类追求永恒价值的神圣外衣，踏在坚实确切的土地上用现实的目光审视，便会发现自由只是一种各有利弊的选择。选择自由，并非意味着拥抱理想世界，而是在忍受自由代价的同时保有个人的权利，当某天自由的代价大到不可承受，那时自由就不会再是人们的选择。

自由与权利总是密不可分的，它们一体两面，共同保障每个公民的正常生活：权利的保障为个体提供了追求自由的基础，而自由的实现又能够促进权利的进一步发展。谈到这里，我们需要介绍一下美国自由的守护神——《权利法案》。人民权利与自由的反面恰恰是强大的国家机器，《权利法案》的核心就是防止美国政府剥夺人民的自由和权利，它不承认任何一种社会要求可以高于一个公民对自由幸福和合法权利的要求。

这本书通过生动有趣的随笔讲述了很多美国的自由与权利，如言论自由、持有与佩戴武器的权利、私人财产不受侵犯的自由、宗教自由等等，并着重指出了为了维持这些自由与权利付出的代价，如个人安全、社会安全、国家安全等。其中，我想就言论自由谈谈自己的收获。

言论自由并不是一个新鲜的词，但你真的知道它的真正含义吗？言论自由远比我们所想象的范围大得多。每个人都有表达自己思想的权利，言论自由并不因他是社会主流观点之外的异端或宣传“错误”的言论而使他保持沉默。言论自由的关键从来不是追求真理，任何人都不能以真理为由对他人的言论自由进行限制。原因有三，其一，“真理”是会随着时代发展而变化的，过时的“真理”还能称之为“真理”吗？其二，如何确定你找寻的就是“真理”，大部分人的观点等同于“真理”吗？其三，如果社会主流以“真理”为由压迫其他的声音，这何尝不是一种群体性暴力？因此，言论自由的核心特点是内容中性，不论你持有何种观点，你都有平等表达的权利与自由。

不过，这样无疑会带来自由的代价。就如同书中所列举的3K党广播事件，当言论自由带来暴力、分歧、仇恨、极端的代价，造成社会的动荡与人民的不安，美国人民并没有因噎废食，因为他们知道“必须听那些听不下去的话，这正是必须为自由支付的代价”。但是，捍卫言论自由不等于对不赞成的言论无动于衷，对各种言论不禁止并不是说没有人反对。由于言论自由导致的内容多样性分散了民众的注意力，一般偏激暴力的言论不会得到大众的广泛关注，人们还可以发表自己的反对言论，让言论进行“战场化”和“市场化”，在竞争中消解不当言论的影响。

坚持自由远不如外表一般光鲜，捍卫自由所支付的代价很沉重。言论自由会对社会安全造成影响甚至可能泄露国家机密，持有与佩戴武器的权利会对个人安全和国家安全蒙上挥之不去的阴影，公民的司法权利甚至可能会使真正的加害者通过合法的司法程序逃之夭夭，伤害公民的朴素正义感和降低安全感。安全与自由的博弈一直在进行，有时自由退步，有时安全避让。但正如作者所说：“明确了代价之后，仍然选择尊重公民的权利和自由为最高目标，这是需要勇气的。而且，有时候，甚至可以说，必须是有能力支付代价才能得到的。”关于对自由的追寻，我想人类永远不会停下脚步，继续在天平的两端努力维持平衡、试探前行。

由于这本书的成书年代早在1997年，受时代局限性的影响，作者不免有一些观点有待商榷，但瑕不掩瑜，本书文字优美生动，说理深入浅出，非常适合像我一样的法学初学者了解美国的政治制度与社会生活。我从中受益匪浅，并可以此书为敲门砖继续研读有关美国三权分立政治制度的相关经典与学术论著，是一本很好的入门读物，非常值得一读。

内容简介

作者以信件的形式讲述美国现实生活中的故事，生动地介绍了美国政治法律制度的思想原则、建立与发展过程、操作方式、历史价值以及为这套制度已付出和将要付出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