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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寸之间见天地 ——“第三种智慧”之我思 儒学高等研究院 丁心雨 从以诗歌为呈现方式的数学定理,到蕴含着神秘数字方阵的艺术画作,从运用透视原理进行创作的绘画方式,到新的学科分支“射影几何学”的成立,看似毫不相关的领域之间,竟有着如此隐秘而巧妙的互动,而我们大学所学习各学科之间,是否也存在着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关联呢?作为文学专业的研究生,自己平时几乎只关注文学相关的领域,蔡天新老师的讲座为我打开了一扇新的探索之门,我不禁开始思考自身所在学科的更多可能性,所谓“第三种智慧”,就是从其他学科之中借鉴经验,从传统的、惯常的思维与视角中跳脱出来,新的学术突破口或许就在于此。 今年夏天,我在参加暑期学校时曾听过另一场令人印象深刻的讲座,主讲老师运用GIS技术将古代文人所行水程进行了数字化处理,利用明清旅行日记、方志、古今地图及现地考察所得,将古代纪行图逐一进行解说,验证画者写真实践的程度,并复原了古代运河的真正面目。古人的日记与图册为地图复原提供了依据,而现代数字技术又使得原本模糊含混的行程路线得到了极为清晰的展示。两种似乎毫无关联的学问结合起来,竟能得到如此丰富的成果,这或许就是学科融合的生动案例。后来又偶然得知,这位老师已运用相似的技术确定了唐代诗人杜甫在长安城内的居所位置,而此前人们的唯一线索,只是诗人作品中的一句“城南”而已。现代技术的运用为文学研究打开了新的突破口,“文学地理学”也逐渐成为了一门新兴的交叉学科,这便是不同领域之间的相互促进。在此之前,我并非不知有学科交叉现象的存在,只是浅显地认为能够相互借鉴与融合的学科,必定本身即存在一定的相关之处,如生物与化学、文学与艺术等,而蔡老师由文学到数学、由艺术到数学的跨越,着实令人耳目一新。既然数学与诗歌同样源远流长又与时俱进,同样用简练的语言来表述复杂的内容,同样有着极高的自由度与丰富性,这难道不是一种很深的不解之缘么?以诗歌作为表述方式的勾股定理,已向我们展示了数学与文学最初的联结,而在各个学科都深度发展的当下,两门学科之间或许会有更深的来往,如用统计学的方式对作品进行数量分析、运用大数据与数学建模进行文学常量分析、在数学教学中也可纳入文学法则等。突破传统的思维局限后,学术研究能有如此广阔的天地,“第三种智慧”的把握,或许正是日后学习与探索的要津。 由“看见”到“发现”,是“第三种智慧”的运用方式。透视原理的出现为“看见”,将其运用到绘画中,并建立了新的学科分支“射影几何学”,则为“发现”;四维这一概念的产生是“看见”,毕加索据此创作出了立体主义的开山之作《亚威农少女》,是“发现”;自行车车把与牛头具有相似性,这是“看见”,将其改造为一件艺术作品,则又是一次“发现”。“机智的特征在于深入到事物的隐秘深处,从中寻找到相互关系。”只是模糊地知道何为学科融合是不够的,掌握“第三种智慧”,还需不断积累、深入思考、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蔡天新老师所说的“从模仿到机智”,在我看来,“模仿”正是累积的过程,在一次次重复中把握全貌,以此作为走向“机智”的基础,在模仿现实世界时做到顶点,就可以达到“机智”,即发散思维,寻找不同学科之间的隐秘的联结之处,合情合理地将不同事物进行融合,不仅可以获得意想不到的成果,整个学科的发展思路或许都会因此而改变。对我而言,从“看见”走向“发现”的要点有二,一为熟练掌握知识,在一次次模仿与重复中把握每一处细微特征,二是要对不同学科有所关注,对学科相似性进行准确判断,以期获得新的启发。 成为研究生之后,常固执地认为自己只需了解本专业的相关内容,接触的世界也变得狭窄,由原本的通读文史哲,到专攻文学,再到几乎只关注某一时代的几个作家,对自然科学等“不相关”的学科,更是毫不关心、敬而远之了,虽钻研愈深,有时也感觉思维受到了局限,在一方天地中浮浮湛湛,缺少新的思路、方法与启示。“文”与“理”并非相互隔绝的象牙塔,在更高的维度上,科学与艺术是和谐统一的,或许我所忽视的,正是对自然科学相关领域的认识与发现。从更宏观的角度来说,学科交叉也是各学科建设的突破口,习近平总书记在清华大学考察时强调,要用好学科交叉融合的“催化剂”,加强基础学科培养能力,打破学科专业壁垒,对现有学科专业体系进行调整升级,瞄准科技前沿和关键领域,推进新工科、新医科、新农科、新文科建设。作为文学专业的学生,更应吸收自然科学中的理性方法,兼具人文关怀、艺术品位、计算思维、信息素养,“思考是我无限的国度,言语是我有翅的道具。”要将自然科学的理念方法发展为文科专业的新思维范式,在具备博通的人文基础的同时,培养缜密严谨的逻辑思维能力与计算思维能力,必会于方寸之间看到广阔的天地。 |